异质性企业的出口生产率悖论研究——基于比较优势视角的解释

摘要

比较优势理论与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在国际贸易理论体系中都占据重要位置，前者被视为全部国际贸易理论的基础，后者是国际贸易理论研究重心由宏观转向微观的标志。虽然这两大理论各有其特点，但关注的核心问题主要有两个:贸易的起因和贸易的结果。比较优势理论从价格差异角度关注贸易的起因，从社会福利角度关注贸易的结果，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则从生产率角度关注贸易的起因与结果。从中国的对外贸易实践来看，在宏观上，遵循比较优势的对外贸易发展战略取得巨大成功，中国一跃成为贸易大国，出口成为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因此中国出口贸易在宏观上是符合比较优势理论的预期的;在微观上，国内众多运用中国企业数据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中国出口企业的生产率低于非出口企业，违背了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的预期，并将这种现象称为“出口生产率悖论”。微观企业行为是宏观经济表现的基础，中国微观层面上的出口生产率悖论支撑了宏观层面上比较优势路径的成功。虽然国内现有研究就出口生产率悖论问题进行了诸多探讨，但总体而言尚不够全面和深入，忽略了一些重要问题，如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实质是什么？出口生产率悖论的产生机制是什么？出口企业生产率低于非出口企业是在出口前形成的还是在出口后形成的？宏观上的比较优势与微观上的出口生产率悖论具有怎样的联系？中国企业出现出口生产率悖论现象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而这些关键问题的解答对于我们更深刻地认识我国的出口生产率悖论问题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从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实质和产生机制出发，对出口生产率悖论问题进行全面、系统的研究，并将比较优势纳入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的分析框架，从比较优势视角解释我国出口生产率悖论的来源，以期完善国内学界关于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的研究，对正确认识出口生产率悖论问题和我国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提供科学的对策建议。
　　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的创新之处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1)提出出口企业生产率悖论的实质和产生机制。其实质是生产率在企业出口决策中的决定性作用遭到削弱，它有两种来源:出口选择悖论和出口学习悖论，本文进一步分析了两种来源的产生机制。(2)从动态视角考察中国出口企业的生产率悖论，考察了“悖论”的时间演化趋势、产业演化趋势，检验了出口企业在出口前的生产率状态和出口后的生产率增长状况。(3)从比较优势视角解释出口生产率悖论。比较优势部门内的企业具有“低成本—高生产率二元选择”优势和较低的固定成本，生产率在比较优势部门中的出口决定作用弱于比较劣势部门，从而比较优势部门比比较劣势部门更容易出现出口生产率悖论。本文进—步探寻了比较优势部门的出口生产率悖论的来源，发现比较优势企业在出口前的生产率水平就比较低，而在出口后，比较优势企业的生产率增长快于比较劣势企业。(4)提出出口生产率悖论与特定环境、特定发展阶段相关，在中国现阶段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和必然性，所以不一定要消除它，但要充分认识到异质性出口企业提高生产率对对外贸易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
　　通过理论和实证研究，本文得到的主要结论如下:
　　1.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实质是生产率对出口的决定性作用遭到削弱，从事前和事后的角度看，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内涵包括了两个方面:出口选择悖论和出口学习悖论。出口选择悖论的形成是由于生产率在出口市场上的“逆向选择”效应和国内市场上高生产率企业对低生产率企业的“挤出”效应。出口学习悖论的形成原因包括出口企业自身的一些因素和外部的环境因素。
　　2.对2000-2013年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数据的检验显示，出口企业的生产率显著低于非出口企业，存在出口生产率悖论。出口生产率悖论与我国对外开放度存在一定关联，对外开放度越高越会加剧出口生产率悖论。出口生产率悖论在不同产业间的动态转换与我国出口比较优势的变动趋势相一致，在具有出口比较优势的产业上出现的概率比较大。我国上市企业的出口生产率悖论来源于出口选择悖论，即出口企业的生产率低于非出口企业是因为出口企业在出口前就拥有较低的生产率。在我国上市企业中存在显著出口学习效应。
　　3.基于Bernard et al.(2007)模型的分析显示，比较优势部门比比较劣势部门出现出口“生产率悖论”的概率更大。首先，比较优势部门内的企业具有“低成本——高生产率二元选择优势”的特质，它们既可以像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所论证的那样凭借较高的生产率形成的低价格成功成为出口商，也可以凭借低成本形成的低价格成功成为出口商;其次，比较优势产业的出口固定成本低于比较劣势产业，当出口固定成本比较低时，企业不需要从出口市场获得特别高的收益就能弥补出口固定成本，获得正利润，这样就降低了对出口企业高生产率的要求，可能出现出口生产率悖论。在此基础上，如果比较优势部门又聚集了众多天生外向型企业，那么出现出口生产率悖论的概率又大大增加。
　　4.利用中国制造业上市企业数据对比较优势与出口生产率悖论关系的检验显示，从短期看，出口生产率悖论主要适用于比较优势部门内的企业，尤其是民营比较优势部门内的企业，比较劣势部门内的企业没有出现出口生产率悖论。从长期看，企业在出口中拥有的比较优势对企业生产率产生了消极效应，使出口企业生产率与非出口企业之间的差距进一步扩大，恶化了出口生产率悖论，企业的比较劣势地位对生产率有积极影响，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小出口企业与非出口企业之间的生产率悖论。比较优势部门的出口生产率悖论来源于出口选择悖论，比较优势企业在出口前的生产率就比较低，而在出口后能获得短期出口学习效应，从而在一定时期内提高自身生产率水平。
　　本文的分析显示，在短期内出口生产率悖论在我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和必然性，但从长期看，提高企业生产率是我国出口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微观基础。因此，在现阶段应对比较优势部门和比较劣势部门、对不同所有制性质的出口企业采取不同的鼓励创新措施，改革扭曲生产率发挥“自选择”效应的国内制度因素，引导和协助比较优势企业在出口中获得更多学习效应。

目录

声明

摘要

第1章 导论

1．1 问题的提出

1．2 主要概念界定

1．3 研究方法与研究思路

1．3．1 研究方法

1．3．2 研究思路及基本框架

1．4 论文的创新之处

第2章 文献综述

2．1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由来

2．2 国外不支持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的文献

2．2．1 经济发展阶段与出口生产率悖论

2．2．2 企业生产率的估算

2．2．3 计量模型及检验结果

2．3 对中国出口与生产率关系的检验

2．3．1 对中国出口与生产率关系的早期检验

2．3．2 对中国出口生产率悖论的讨论

2．3．3 国内文献的结论

2．4 产生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原因

2．4．1 国外文献的解释

2．4．2 国内文献的解释

2．5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启示

2．6 小结

第3章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机理分析

3．1 什么是出口生产率“悖论”?

3．1．1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内涵

3．1．2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实质

3．2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产生机制

3．2．1 出口选择悖论的产生机制

3．2．2 出口学习悖论的形成机制

3．3 正确认识出口生产率悖论

3．3．1 出口的决定性因素是生产率吗?

3．3．2 生产率对出口商来说重要吗?

3．3．3 如何看待出口生产率悖论?

3．4 小结

第4章 中国出口企业生产率悖论的存在性及动态演化

4．1 我国上市企业中的出口商与非出口商

4．2 企业生产率的估算

4．2．1 索罗残值法

4．2．2 Levinsohn-Petrin半参数方法

4．2．3 近似全要素生产率

4．2．4 全要素生产率估计结果的比较

4．3 对出口生产率悖论存在性的检验

4．3．1 模型及变量说明

4．3．2 检验结果

4．4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动态演化趋势

4．4．1 出口生产率悖论的时间演化趋势

4．4．2 出口生产率悖论在产业间的动态演化

4．5 对出口选择悖论的检验

4．6 对出口学习效应的检验

4．7 进入、退出与企业生产率

4．8 结论

第5章 比较优势对出口企业生产率悖论的影响：理论分析

5．1 基本假设

5．2 自由贸易

5．2．1 自由贸易条件下的均衡

5．2．2 自由贸易均衡的性质

5．3 有成本的贸易

5．3．1 有成本贸易条件下的均衡

5．3．2 有成本贸易均衡的性质

5．4 出口生产率悖论

5．4．1 “二元选择优势”与出口生产率悖论

5．4．2 出口固定成本与出口生产率悖论

5．5 多部门模型

5．5．1 基本假设

5．5．2 要素密集度与出口选择效应

5．5．3 要素密集度与企业成功出口概率

5．5．4 要素密集度与出口学习效应

5．5．5 出口生产率悖论

5．6 小结

第6章 比较优势对出口企业生产率悖论的影响：实证分析

6．1 中国出口商品比较优势测算

6．1．1 比较优势测算方法

6．1．2 数据来源与产品分类

6．1．3 RCA指数测算结果

6．1．4 NTR指数测算结果

6．1．5 结论

6．2 比较优势与出口生产率悖论：实证分析

6．2．1 比较优势企业和比较劣势企业的划分

6．2．2 短期截面数据检验

6．2．3 长期面板数据检验

6．2．4 比较优势企业出口生产率悖论的来源探析

6．2．5 结论

6．3 比较优势与出口生产率悖论：对多部门模型的实证检验

6．3．1 比较优势与要素密集度

6．3．2 比较优势与出口企业生产率

6．3．3 比较优势与出口学习效应

6．3．4 比较优势与出口生产率悖论

6．3．5 结论

6．4 小结

第7章 结论及对策建议

7．1 主要研究结论

7．2 政策启示

7．2．1 在短期要认识到出口生产率悖论的必然性和必要性

7．2．2 在长期要认识到企业提高生产率对出口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

7．2．3 着眼于微观角度对对外贸易战略进行适度调整

7．3 研究不足与展望

参考文献

附录

致谢

攻读博士学位期间的学术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