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产权路径改革论视角下的精英更替模式——以珠江三角洲地区的民营企业家为例

摘要

关于改革开放以来市场转型与社会分层机制的讨论,十分关注精英的更替模式,学术界产生了两种彼此矛盾的结论,即“精英再生”(EliteReproduction)和“精英循环”(EliteCirculation)。无论是循环还是再生,都能找到各自的实践经验支持,但都无法清晰地解释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精英更替模式的复杂性。
　　 本研究在参考魏昂德的产权制度分析视角以及承继丘海雄的产权路径改革论的基础上,构建了新产权路径改革论,将产权路径改革论发展成为一种动态的分析框架,尝试厘清精英再生和精英循环共存的复杂现象。新产权路径改革论认为看待精英更替模式的问题,应该首先置于两条不同的产权路径改革下。以民营企业为例,一是体制内的产权路径改革,即公有制企业的产权改革,有一部分民营企业是通过公有制企业转制生成的；二是体制外的产权路径改革,即民营经济从无到有的生长过程。其次要引入阶段和行业两个条件变量。阶段背后的理论意义是制度变迁,即国家对民营企业的政策是逐步放松的,随着市场化的成熟和完善,政治资本对成为民营企业家的作用在不断降低。行业背后的理论意义是产业结构高度化和产业升级,即行业结构和行业本身的发展,不同行业中劳动、技术和资本等生产要素的构成不一样,意味着拥有不同资本的人的机会不一样。在资本密集型行业,拥有经济资本的人拥有更多机会,而资本密集型行业往往也是垄断行业,垄断行业中政治资本也将发挥重要的作用；在技术与知识密集型行业中,拥有人力资本的人拥有更多机会；在劳动密集型行业中,对政治资本、人力资本和经济资本的需求都不高,各种资本的拥有者和非拥有者都有机会成为民营企业家。新产权路径改革论认为不同产权改革路径下,不同阶段下,不同行业下的政治资本、人力资本和经济资本的效用是不一样的,因而精英更替模式也会有所不同,是动态变化的。
　　 运用新产权路径改革论的分析框架,本研究采用定性研究中的多个案研究方法,通过深入访谈对珠江三角洲的民营企业家进行了实证研究。研究发现,在体制内产权路径改革下,即国有企业转制成为民营企业的过程,不同阶段、不同行业民营企业家的生成皆是一种精英再生的模式。而在体制外产权路径改革下,即民营企业从无到有的过程,精英更替模式呈现动态变化。在民营经济作为国有经济的补充阶段,技术与知识密集型行业是一种精英再生为主、精英循环为辅的模式,而劳动密集型行业是一种精英循环模式；在民营经济成为国有经济的重要补充阶段以及获得平等地位阶段,资本密集型行业是一种精英再生为主,精英循环为辅的模式,而技术与知识密集型行业和劳动密集型行业均是一种精英循环的模式。政治资本、经济资本和人力资本在不同产权改革路径、不同阶段、不同行业中的作用是不一样的。
　　 本研究认为,透过新产权路径改革论的理论分析框架,能够较为客观、具体地展现中国市场转型过程中民营企业家的精英更替模式,有望解决精英循环与精英再生的纷争。但是,本研究的分析主要基于珠江三角洲地区的民营企业家,这种地区的独特性意味着研究结论在推论上可能存在局限性,有待进一步的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