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坊方言体貌助词“开”的句法和语义

摘要

本文在生成语法框架下讨论潍坊方言中体貌助词"开[kai]"的句法和语义.在潍坊方言中,"开[kai]"可以作起始体助词,表示开始义;也可以作补语,描述宾语的状态.两种用法出现的句法环境不同.本文秉承胡建华(2018)提出的新描写主义研究路向,分别对起始体助词"开[kai]"和补语"开[kai]"的句法和语义特征进行微观描写,并在此基础上讨论"开[kai]"的句法地位.　　我们的发现有以下几点.首先,在V+-kai+O结构中,宾语O的形式影响"开[-kai]"的语法意义.具体而言,当光杆名词或专有名词占据宾语位置充当宾语时,"开[kai]"作起始体助词,表示起始义;该V+-kai+BareNoun/Proper Noun结构既可以表示具体事件的开始,也可以表示新习惯或状态的开始.根据"开[kai]"的句法和语义及其黏着性特点,认为"开[-kai]"在句法分布中占据功能性成分Asp P的核心位置,以VP为补足语,吸引下方的动词V上升,从而形成位于动词后位的V+-kai结构.其次,当V+-kai+O结构中,充当宾语的是DP时,即指示量词短语或数量词短语时,形成V+-kai+(-liao)+DP结构.在该结构中,"开[kai]"作起始体助词或作补语."开[kai]"在句中的语法意义需要根据该句中动词V和DP结构形成的V+DP的整体语义来判断.具体而言,当DP结构中动词和宾语之间形成创造或建构关系时,"开[kai]"作起始体标记表示具体事件开始.在句法分布中,"开[kai]"的位置与上述结构中作起始体助词的"开[kai]"相同,即位于功能性成分Asp P的核心位置.当DP结构中动词和宾语之间存在消耗关系时,"开[kai]"作补语,描述宾语的状态.在句法分布上,作补语的"开[kai]"占据补语位置,即附着在动词后位,与动词V共同存在于VP的V节点位置.V+-kai结构上升与处于上方Asp P核心位置的功能性体助词"了[liao]"结合,形成V+-kai+(liao)局部结构,继而生成完整的句子.　　潍坊方言中V-O+-kai结构是语法化过程中遗留下来的用法.该结构中,"开[kai]"作起始体助词,表起始义,表示具体事件开始.从形式上看,V+-kai+O结构和V-O+-kai结构的组成成分相似,只是"开[kai]"的位置不同,"开[kai]"分别位于动词后位和宾语后位.V+-kai+O结构和V-O+-kai结构两者在句法语义和日常使用上实则存在较大差异.V-O+-kai结构限制充当宾语的名词形式,只有光杆名词可以进入该结构;并且要求动词V和宾语O两者能够紧密结合,可以作为一个动词复合词来使用.根据这一现象,本文认为将V-O+-kai结构中的V+O看作为V-O复合动词.同理,V-O复合动词对能够进入的名词有较高的限制.这能够充分解释在V+-kai+O结构中充当宾语的DP形式不被允准出现在V-O+-kai结构中的现象.V-O+-kai结构中,"开[kai]"作为起始体助词.在句法分布中,"开[kai]"占据功能性短语Asp P的核心位置,V-O复合动词位于动词V节点位置,V-O向上爬升与体助词"开[kai]"结合形成正确的语序.　　潍坊方言中A+-kai结构使用十分常见.普通话中也能见到形容词作谓语的情况.本文认为,将作谓语的形容词看作兼类动词更符合A+-kai结构的表现.潍坊方言中A+"开[kai]"表示形容词A的状态开始发生变化,兼有和先前状态作比较的意思.其中,"开[kai]"作为起始体助词,表示起始义.潍坊方言A+-kai结构和普通话A+-kai结构表现存在差异,方言A+-kai结构只允准性质形容词进入,不允准状态形容词进入.根据"开[kai]"的句法和语义表现,在句法分布中,"开[kai]"作为体标记基础生成于体投射的中心词Asp P位置,继而吸引A上移与其结合从而生成合法的句法表达式A+-kai.　　最后,虽然从语义上看,起始体助词"开[kai]"和补语"开[kai]"不存在明显的关联.但是根据历时研究,两者是同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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